太重了帮帮忙

    甘霖今天又是早退,回家时理应顺便补给一下冰箱里的食材。

    他自从成年离家求学后,长年一个人租房生活,性格使然又没什么交心朋友,所以他最常做的消遣活动,也就是买菜,做饭,一个人在家看书打发时间。

    寂寞太久,便不觉孤寂,何况他天生就是神经不敏感的人。

    对痛对难过,容忍度都相对很高。

    今天超市的蔬菜很新鲜,他买过了牛腩和排骨,又选了一捆笔直的大葱,绕过小山状的可爱南瓜,弯腰去捏起一颗红彤彤的西红柿。

    可是伸了手,握住。

    手下的触感不是西红柿,竟然有呼吸有脉搏,再眨眼,他要拿的东西已经被另一只单薄的手掌握住了。

    而他则握住了对方细瘦的手腕,带着一丝玉质的凉意。

    “哇,好巧,老板哥哥。”驺虞左手还拎着墨蓝色的购物框,里头满当当地放着水果,似乎逛了很久。可再红透的草莓尖儿不如她的笑容亮眼,她凑过来冲着甘霖稍微拨开了自己的帽檐,让对方能看清她的容貌,又迅速压低遮挡旁人的目光。

    “你也来买东西?家住这附近吗?一起随便逛逛?”

    甘霖手从她腕子上松开时,带走一丝驺虞身体里的窃喜,他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,点点头道了一声平平的:“邹女士。”

    她问了两个问题,他都不答,可就是这句老气横秋的称呼又让驺虞重新欢喜起来,亮晶晶的唇角微微翘起上扬。

    甘霖推着车错身而过,大概觉得自己的冷淡能成功结束这段无用的闲聊。

    驺虞又怎么可能真正被甩掉,她等足两个钟不就是为了现在。

    从他身后绕过来,反手把自己的塑料框架进他的推车,不用他肯定回答。

    人已隔着十五公分的安全距离走在甘霖身侧。

    右手轻轻揉捏着自己的左腕,透明的视线是落在另一侧的。

    好像事不关己,真的巧遇而已。

    驺虞知道他在颦起眉心看自己,所以只露出个精致的侧脸来,捏住一瓶无糖酸奶,她顺手放进他的车里,才有些抱歉地装作后知后觉:“老板哥哥,太重了,帮帮忙总可以的吧。”

    怠慢女士不是甘霖的脾性,他更擅长无言的拒绝。

    把对方的沉默当成默许,驺虞有一万份耐心把自己种进他的心里发芽生根,所以随着他的步伐逛了一阵,才挡着侧脸,垫脚好奇问他:“昨晚好像没跟哥哥说过我的姓名。”

    “是因为感兴趣,检索过我,还是说只是观相,名字也能神机妙算呀?”

    “要不要再帮我看看手相?好得话我可以多付相应报酬。”

    她白腻的手掌摊平伸开,上面的线肆意伸展,大有任他揉捏的意味。

    报酬说的大概也不是流通货币。

    甘霖对这种近乎无耻的纠缠的行为面上显得很八风不动,但脚步染上些急躁,不知不觉已经止在结账排队的人群后。

    他对李湛的污言秽语有所保留,所以只是稍显冷淡地摇摇头,也没去看她的掌心把头扭到另一侧道:“没检索过。也不会看相。如果有这方面的需求不如去吉祥街找找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,我不见得比你要大。”

    这是不想让她亲亲热热喊哥哥的意思。

    曾经同上过一个初中部,又在一间教室里度过了叁年漫长岁月,驺虞当然知道他们两个是同年出生,称呼只不过是种女人对男人示好的方式罢了。

    不会看相四个字刚才落地,驺虞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撇了撇嘴。

    吉祥街是蓟城有名的看相一条街,她又不信,去那地方干嘛呢?

    这人怎么这么不解风情。

    “哦。”驺虞拖了拖长音,又回头逗他:“那宝贝儿也没观摩过我的,电影?”

    本来“片子”两字预备好脱口而出,可此刻不知道怎么,又生生卡在喉咙里,随着津水咽下去。

    曾经属于少女的娇羞死灰复燃,重新回到她成熟的身体里,好像怒放的花园中偏偏一株名不经传的冬青被簇拥着做了主角,颇有些诡谲青涩和欲盖弥彰的味道。

    天知道,一名向来以艳星自居的演员,竟然有些找不准自己同甘霖对话的定位。

    隐隐有些期盼着,能从对方口中听到相反的回答。

    前面的人头一个个挪动,甘霖的目光还是没有落在她身上。

    她那句随口就来的宝贝儿可能太轻佻了,他选择回避。

    一高一矮两个人隔着一只手推车矗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,这气场就不似情侣,更像是一对不远不近的仇敌。只有矮的那个正用炙热到能剔骨刮肉的眉眼拢住高的那个。

    可就算仇敌也要遵循问答规则,有问就要有答。

    驺虞追问了两遍,最后将称呼换成了“甘先生。”

    甘霖才垂眸看了看她帽檐下沁水的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