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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壹佰贰拾玖章

    幽静的晧羽殿中,一面若冠玉的玄衣男子一手抵着下巴,一手放在交叠着的腿上,指腹一起一落,惬意的敲打着腿面,俊逸的身子好整以暇的倚靠在那殿中的尊椅上。立于玄衣男子两旁的羽侍敛眸轻轻摇着手中的大蒲扇。

    蒲扇一上一下的晃动着,宛若孔雀开屏。

    殿外突而传来一羽卫的通报声,羽卫疾步小跑到玄衣男子身前数米跪地,“禀尊主,吉时将至。”羽卫说话的声音似有似无,轻飘飘的,却在殿中飘荡开。

    玄衣男子闻声这方缓缓睁开眸子,目若朗星,不紧不慢的看了眼跪地的羽卫,扬手将他遣了下去,收回交叠的双腿,有条不紊的站起理了理在外人看来没有丝毫褶皱的衣袍,双手一背朝着殿屏内行去。

    两羽侍紧随其后。

    待将一席红袍换上,男子方悠悠的开口,“羽傅那处,可有何异?”

    整理红袍的羽侍闻言目色不变,平静的眸中没有丝毫波澜,宛若一个提线木偶。一羽侍道,“回尊主,今界择储,与历届无异,除黄羽外,皆如期送了三名羽嗣。”

    千年一回的择储是羽族头等的大事,羽族自从被天界剔族后,便迅速陨落,迁至了离天界最远之地,冥界三途海苟居。羽族内部按资质分为四等,分别为天羽、地羽、玄羽、黄羽。

    但凡降世,天羽便是四者中天资最慧,由此而次,黄羽天资最劣。因此,族中天羽最为贵,黄羽最为贱。千年一回的羽族择储,便是在这四者中争相而起,胜者自是这羽族未来万人之上的尊主。

    男子闻言颔首,黄羽地位低下,每每都送不来甚的羽嗣,羽族自陨落后,羽嗣稀贵,添丁更是千年里寥寥无几。“今界黄羽送来的羽嗣如何?”男子跨步走出殿屏。

    其后的羽侍闻言双双对视一眼,黄羽地位低下,天资拙劣,其他三羽素来是看不上的,自然亦不会将其真的放在择储的位置上对待。一羽侍收回心思,慎言道,“回尊主,今界黄羽所送羽嗣,名唤‘风纤’,天生残翼,自幼失语。”

    男子足下的步子不经意的顿了顿,随即又恢复一贯的模样,似是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了。踏出殿门,男子方立定,回眸看了眼殿中那尊椅,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栗,稍纵即逝。男子扬袖止住了两名羽侍,再次转身,足尖一点,朝着天边纵身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师父……”初落音看着身前凌风而立的川溪枫,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。川溪枫止住了足下的长剑,两人一前一后落在了青风山。川溪枫转身从衣袖中取出一枚赤金色戒指,戒指上篆刻着一盘旋相绕的纹路。

    初落音未见过此种纹路,自是不知这篆刻着的,是何种兽类。

    川溪枫的衣袖和衣摆中清晰可见浅浅淡淡的锋痕,锋痕有深有浅,所到之处皆是一条狭长的血痕。初落音看着川溪枫伸向自己的手掌,掌心上隔着那枚赤金戒。初落音将眸子转到了面色如常的川溪枫身上。

    见初落音许久未有动作,川溪枫拾手无奈的抚头摇了摇,笑着拉起初落音的一手,将戒指放了上去,“音儿,今日之后,你便离开天星,永远莫再回来。”川溪枫将手覆在初落音手心,决然的话在川溪枫颜笑的眉梢上显得愈发让初落音心滞。

    “师父!”初落音猛地跪了下去,双眸浸满了泪光,闪闪的。“师父,音儿不走,音儿不想离开师父,师父莫要丢下音儿。”初落音的心都是死的。她不敢想象,川溪枫这句话背后,是对自己怎样的狠心。

    师父不认她了。这样的念头一旦生起,就让初落音心如刀绞。

    川溪枫看着初落音,心中泛起阵阵揪疼,在心中悠悠长叹一声,仰头朝那绽放的彩云望去,“音儿,你莫要这般任性。”默了默又道,“为师心意已决。”川溪枫说着便转身,不再逗留。

    “师父,师父可是因风绛!”初落音看着川溪枫头也不回的背影,“若是因他,那音儿不嫁了!我这便同他说!”初落音从地上站起来,因跪得久了一阵踉跄。

    “荒唐!”川溪枫闻言猛地回头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卯时,沈玖画便在一阵响动中醒来,睁眼便掠过了怀中的苏韵忱,看到了正弓起蛇身对视自己的小赤蛇。赤蛇看见沈玖画醒了,眸子瞬间变得欣喜,吐着蛇信子便要朝沈玖画扑来。

    沈玖画看出了赤蛇的动作,快一步眼神示意它安静,沈玖画将怀中的苏韵忱松了松,起身,拾手朝不远处挥了挥,赤蛇见此了然的扭动着身子跟上。一人一蛇坐在了一旁,沈玖画转眸朝苏韵忱看去,见她未醒方稍稍放心,压低声音道,“小东西,你昨夜跑哪去了?”

    昨夜入水时,沈玖画便是因为这突然从手臂中跑出来的小赤蛇吓得一惊,待看清时,苏韵忱已然赶了过来,这小东西也不知溜哪去了。

    赤蛇闻言忙用蛇尾挡住了自己的眼睛,小头不住的摇着。

    沈玖画见此了然的一笑,拾手捏起它,将它放在了自己手中,“倒是算你还有些眼力见。”

    知道适时消失。

    赤蛇在沈玖画的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