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柒拾章

    “大人,小的知晓一处”说话的衙役本是樵夫,后出了王审坠崖那事,便听了家中安排考了个小衙役。

    “城后的荒郊山上,有一乱葬岗,说是先君初登基时,那处起过战乱,后死了不少人,尸首无人认领,便成了乱葬岗。后来君主继位后,那处便鲜有人去了,小的亦是原来上山砍柴之时偶然见过几次。不过那处的尸首早已腐蚀,只剩下骨架了。”

    “就是那处!”泠南烟闻言上前一步,“你可还记得那处所在?”

    衙役朝边诚量望了望,见边诚量点了点头方回道,“记得的。”

    “极好。大人速派几人与他前去,陈年的乱葬岗必生尸菇。”泠南烟转眸朝边诚量看去,末了又想起他们必定识不得何为“尸菇”,继而道,“状若寻常蘑菇,通体紫黑,菇瓣两开,生于尸骨周遭,是为尸菇。此菇因生长之地颇阴森,徒食有毒,遂鲜有人知晓。但却对吸引蛊虫大有奇效。”

    “可都记下了?”泠南烟说罢,边诚量亦不耽搁,转头又重复了一遍,遂唤了几个衙役,令他们牵几匹快马与那衙役一道去。

    众衙役走后,边诚量复而朝泠南烟行了一礼,“此番若寻得尸菇,如姑娘所言救下这乞儿,姑娘便是徐州城的救命恩人!”

    “说笑说笑了呵呵……”泠南烟忙单手扶起边诚量,心道自己数百年来,素被冠以的称呼皆与死亡挂边,这陡来的“救命恩人”,倒是颇觉不适。

    “姑娘不必自谦。”边诚量起身道。

    这哪是自谦,泠南烟一时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“泠姑娘对巫蛊之事颇是了解,不知泠姑娘可愿告知我等?”苏韵忱上前一步道。

    “哟,苏木头,你这‘泠姑娘’唤的便生疏了,唤我南烟我便告诉你。”泠南烟走近苏韵忱,挑笑道。

    我们何时熟了?苏韵忱无语。

    “南烟姐姐,你便说说吧,想来为了城中百姓,边大人亦想知晓一二。”金桦打断了两人的对峙。她本就不惧泠南烟,虽是不知她的来意,但现下看来,她确是助了人的。

    “还是小殿,咳咳,小华华深得我意。”泠南烟转眸言笑晏晏的朝金桦看去,“哪像你根木头,嘁!”泠南烟环起双臂傲娇道,“好吧好吧,我这是看在小华华的面上方说的哈!”

    泠南烟拾手覆上下巴,作思索状,继而道,“我想想,该从何处说起呢。罢了,蛊,本是源于湘西一带,初时,下蛊者多为女子,蛊的作用亦大有不同,如情蛊,虫蛊,植蛊,针蛊等等甚多。

    “后因其阴狠,遂被不轨之徒广传,便不再是女子,男子亦可下蛊。不同的是,因男子体阳,引不得所谓的好蛊,遂凡是下蛊的男子,皆需用五脏六腑之血为引。而女子在一点上便稍占优势,女子体阴,只需下蛊女子的一滴血便可。”

    “如此,可有知晓下蛊之人之法?”苏韵忱问。

    泠南烟顿了顿,继而道,“确是有的,但此法只对虫蛊有效。因为虫蛊乃是活虫炼制,遂可对尸菇产生反应,只需将尸菇放至那体内有蛊虫之人的鼻下便可引出蛊虫。被尸菇引出的蛊虫一旦啃食尸菇,便会往下蛊之人那处钻。”

    苏韵忱闻言颔了颔首。

    “说到虫蛊,便不得不一提,这蛊术中,尤以虫蛊最为广用,据所炼制的虫类不同,对人体的操纵亦是不同的,就如医者善用砒霜便可救命,恶者歹用砒霜便会谋命。但虫蛊皆为毒虫所炼,性阴,见不得阳。”

    “南烟姐姐是说,虫蛊亦可救人?”金桦问。

    泠南烟颔首,“不错,但救人一说多为深谙蛊术者所知,因一直流传皆是说蛊术害人的,遂传下来的救人蛊之法便愈发的少了。而与救人相对的,便是如这般……”泠南烟拾手朝被束缚的小六子指去。

    “中蛊之人,他们统称为‘尸奴’,便是为下蛊之人所驱使的奴隶。尸奴,又分为不同阶段的,最寻常的,便是似这般,用生黄豆辨别。”泠南烟说着便拾起掌中那粒黄豆。

    “体内有蛊虫者,黄豆入口取出,色净,无味,质却易碎,中蛊者血为黑;体内无蛊虫者,乃是有蛊虫者所感染,传染之途多为咬伤,亦有唾液,食物传染。无蛊虫者,黄豆入口取出,味腥,质硬。”说着,泠南烟便对着众人再次紧捏了捏手中黄豆。

    “适才那处铺前尸中取出的黄豆,想来皆是质硬味腥的。”泠南烟朝苏韵忱看去,见她颔了颔首方继而道,“蛊虫不宜炼制,遂炼蛊之人向来不会尽数用虫蛊作引。适才言及,体内无蛊虫者,这其中又分为两类,一则黄豆入口取出色净;一则色浊。色净为感染蛊气时辰不长,中蛊者的血液中红带黑,此类皆是有救,相反,色浊便是感染已久,中蛊者的血如体内有蛊虫者般为黑,遂是连尸菇皆无甚有用。”

    几人听这话纷纷沉了眸子。

    “至于为何体内有蛊虫者取出的黄豆色尚为净,主要是其体内的蛊虫已有了压制黄豆的能力,蛊虫将黄豆反噬,遂是色净,无味,质软,一捏,便碎了。”

    “姑娘说及体内无蛊虫者的救治之法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