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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32:四皇子可别对我生了嫌隙

    常将离,常将离,取即将分离之意。

    这名字凄婉哀怨,全都是顾青烟与常羡分离的缱绻思念。

    面如姣好如芍药,心性温和驯良。与其说是因为这张举世无双的面容吸引了百里祈,不如说是从中流露出的那种神情远比他本人更让他着迷。

    乌黑的猫眼熠熠发光,看着他的时候平静,甚至瞧不出一丝一毫的厌恶爱慕或者其他的情绪。清浅地笑起来时,眼角一弯,漂亮得不得了。

    百里祈最喜欢这副模样。

    百里祈也最讨厌他这副模样。

    他恨极了那落在他身上只有巴掌大小般的情感,好似他的存在只不过是一个举足若轻的物件。

    譬如现下,他是当真花了心思想要讨好他,换来的就是这么警惕的答案。

    常溪亭看着他,见百里祈半晌都未回答,又不紧不慢地开口道:“你表现的实在是太过明显了,盯着我的时候,一副快要吃了我的样子。”

    说到一半,常溪亭浅浅地笑了一下:“狐狸一样的人,老虎一样的胆子。”

    百里祈心下一动。

    南风楼虽然并未是他一手建立,但是这其中多少掺杂着自己的人手。譬如领着他来的耿言,是百里祈出宫时在路边捡到的流民。

    模样不差,胜在这孩子心思聪慧

    ——还有一双和常溪亭相似的明亮猫眼。

    他这双腿打从生下就落了疾,他的母妃在后宫并没有什么恩宠,虽说没有沦落到和顾青烟一样发配冷宫,却也形单影只胜似冷宫。

    身体不佳,让他先天上就要比其他的皇位继承人少了更多的机会。果然百里安甚至很少来看他,不过百里祈对这件事并不在意。

    只是熬不住他母妃发了疯,终日在他耳畔念叨着她的怨念。那些下三滥的词汇从一个教养极佳的女人口中吐出,哀怨、恶咒,恨不得将其溺毙的窒息感。

    母妃疯了之后,便被百里安勒令在宫中静养。百里祈便成了最可怜的那个,贵为皇子,剩饭馊水已是常见,百里祈从未反抗过什么。

    只要他弱冠,封个王位土地,他便带着母亲离开这座吃人的皇宫。

    可是这个愿望在百里祈第一次见到常溪亭之后,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:

    他要留在皇宫,留在这个人的身边。即便是可能在争夺皇位的路上死去,他也在所不惜。

    因为……他再也没见过,对他如此温柔的人了。

    百里祈远比百里远兰更早的接触到常溪亭。在常溪亭还未被安帝一纸赐令封为太子太傅之前,常溪亭是他的太傅。

    独他一个人的,没有官职束缚,他打心底里尊称一声老师的太傅。

    常溪亭当年被安排在鹤绥宫里住,和顾青烟刻意被分开了。安帝想要让顾青烟彻底磨去她那宁死不从的性子,便把年纪小小的常溪亭当做了一个砝码来威胁她。

    可是顾青烟何等贞烈,宁可数年见不到自己的孩子,也选择保住自己的清白。

    常溪亭因为穿书而知晓剧情的缘故,幼年便显得要比旁人老成,不哭不闹,甚至安安分分地待在鹤绥宫里一步未出。俩人让安帝倒是无处下手,也算是安宁地过了段日子。

    但是因为天资聪慧,常溪亭被书院的太傅上书举荐,他也比旁的人早一步结束了读书的日子,摇身一变成了教书人。

    他第一个学生,就是百里祈。

    百里祈有个疯了的母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,不少谣言里将百里祈魔化,说这皇子心思歹毒,面若恶鬼。

    百里祈第一次看见常溪亭,是在一个霜雪满天的白日。安帝安排他二人见一面,开春时授课也会方便些。实则是为难,但是常溪亭也接下了。

    百里祈忘了那天为什么破天荒地早起,也忘了明明身子骨不好还坐着轮椅在约好的地方等了好几个时辰。

    他只是鬼使神差地坐着,看到了两颊和鼻头通红的少年出现在自己面前,冲自己浅浅地笑着。

    他红润的面庞滚进卷毛的白裘领里,手里拖着一个金制的暖炉。细软的黑发用蓝色的发带束起一半,剩余的扑簌簌的勾在他耳边肩头,衬得他像是个精雕玉刻的娃娃。

    他开口不是客套礼貌的问安,而是:

    “这么冷的天气在外边待了这么久,冻伤了可就不好了。”

    敛袖正襟,茕茕孑立。

    常溪亭探出手,握着他那冰凉僵硬的手,把正热的暖炉塞进了他的手心里。

    百里祈还未反应过来,对方便继续开口道:“今天身子不太舒服才来迟了,御医诊脉费了点时间,四皇子可别对我生了嫌隙。”

    妥帖,恰到好处。温热 地熨烫着他的心房。

    皇子之间的争夺是相当恶性的一个循环,就好似是巫族养蛊一般,互相残杀,吸食同族的鲜血,最终存活下来一个可以称王称帝。

    安帝便是要用这种表